【糖锡】秋日爱人
下部
15.
“欢迎您的乘坐，我们已经抵达本次航班的目的地……”
广播声与飞机着陆时的巨响混杂在一起，还在睡觉的闵玧其因为那声音醒了过来，原本准备叫醒他的空姐见他醒了后便微笑着与他说旅途愉快，听着空姐有些蹩脚的韩文以及广播中蹩脚韩文的提醒，闵玧其觉得自己太久没有听到母语了，听到这样塑料的韩文居然也会产生亲切感。
飞机停稳了后，他没有像其他乘客一般都急着拿行李下飞机，他通过那扇小小的玻璃窗看着窗外的世界，能看到的是大小不一的飞机、飞机跑道以及草坪，这些对他来说还算熟悉，毕竟他在这三年里在世界各地的机场经历降落与起飞。
闵玧其眯了眯眼睛，恍惚中他想起三年前他就这样带着两只箱子从这里起飞，现在又回到了这里，像是为什么画上一个圈一般，可是到底是为了什么画上一个圈呢？他自己也不得而知。
“先生，您是有什么东西遗漏在飞机上了吗？”
温婉柔软的女声在他身边响起，让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闵玧其回过了神来，本想着不做任何解释就离开，但是等他因为看到空姐担忧的眼神，闵玧其愣了一下，随后有些抱歉的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很久没有回来了，所以我有些怀念这里。”
最后一个下飞机的优待大抵就是机长亲自过来为他拿下了行李箱，并且赠送了他一整组机组人员的职业笑容。
在他下了飞机的那一刻，口袋里的手机便震动了起来，闵玧其不慌不忙的拿出手机，看清了来电者后，犹豫再三还是接起了电话。
“您好，闵先生。我们已经在行李大厅拿好了您的箱子，您只要过来，我们就可以送您回家了。”
闵玧其听到熟悉又陌生的机器人官方语气后没忍住笑了两声，随后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用咳嗽声掩盖住自己刚才的失态，“箱子我自己可以取，而且我也没有透露过我会在今天回来，田柾国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会长查了您订的机票，所以我们拥有了您的航班号以及降落时间，我们也知道您是从哪起飞以及几点起飞。”彼端的田柾国依旧用着一尘不变的语调回答着闵玧其的话语，情感对于他来说仿佛是多余的，他与机器人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他有着人类的器官罢了。
闵玧其听到“会长”二字后，皱了皱眉，握着手机的手也更用力了一些，随后用着不耐烦的语气问道：“他又要干什么，不是三年前已经答应不会限制我的自由也不会强迫我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了吗？现在这样的行为是怎么回事，是想掌握我的行踪吗？”
大抵是因为在行李大厅的原因彼端那头的声音嘈杂，闵玧其听到了那人叹气，正准备接着将自己以前准备好的恶毒话语全部说出的时候，那人先他一步开口了。
“是我让会长查的，会长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人说的话让闵玧其愣了一下，他觉得有些奇怪，自己与田柾国并不熟悉，甚至他觉得他们的关系可以用陌生人来形容，如果自己的父亲为了找到自己想要找到自己，那他觉得是会有查航班号的可能，但是田柾国又是为了什么想要找到他，这让他一下失去了方向。
“你…找我干什么？”
“我知道您这几年一直在找郑号锡。”
听到“郑号锡”这个名字，闵玧其的大脑一下就空白了，机场嘈杂的声音原因清晰的充斥在他耳边，现在像是开了音乐特效一般，空灵又悠远，清晰的视线也慢慢涣散了起来，那个冬日穿着格子大衣围着红色围巾的那个男孩似乎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他的嘴唇颤抖着喊出了记忆深处的那个名字，恍惚中他好像看到那个男人转过了头看向他，可是那个男人的五官是模糊的。
“您还在听吗？”
手机里的声音将他的思绪带了回来，他的视线重新聚焦了起来，只一眨眼的功夫刚才出现在他视线中那个五官模糊的男人便消失了，闵玧其捏了捏有些发酸的鼻子，又用手指抹去了咳嗽了两声控制住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不好意思，刚才失神了，你刚才说什么？”
“嗯我可以理解，毕竟您太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肯定会恍惚一下，”彼端那人停顿了一下，“今天我们要和客户吃个晚餐，您会来吗？”
“我？我为什么要来？”
闵玧其听到后有些疑惑，这三年他带着相机游遍了许多国家，相机的储存卡也换了不止一张，虽然说起来是去个人旅游，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忙的连自己的工作室都兼顾不了，更别提以前他无所事事的时候压根不会参与管理的公司了。
“您不来吗？今天是我和朴智旻一起去接待那个客户，那个客户有些抠门，是不会和我们一起吃饭的，”田柾国换了个手拿手机，另一只手来回推着手中的箱子，像是排解自己的无聊一般，“所以我就想着叫您来和我们一起吃个饭，也许可以…”
田柾国还没有说完想要说的话，闵玧其就立刻答应了下来，并挂断了电话。
闵玧其知道朴智旻和郑号锡的关系一直都还不错，在他们还有着婚姻关系的时候他还因为朴智旻的存在吃了好几次飞醋，毕竟有句话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朴智旻与郑号锡每一天上班都会见面而且已经认识了许多年，自然不像那时候的他们俩才只认识了一段时间，即使到了后阶段他们互通心意后，他也一直忌讳着朴智旻，并且不怎么喜欢郑号锡在家接朴智旻的电话。
如果按他的脾气性格，他是不可能和他所讨厌的人一起吃饭的，但是在他听完田柾国的话后，想也没有想就直接答应了。因为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可以通过朴智旻得知一些郑号锡的近况，甚至还可以知道郑号锡在哪。
只花了几分钟，他就在行李大厅找到了推着自己行李箱无所事事的田柾国，闵玧其与田柾国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便与那人一同朝着出口安检的方向走去，等田柾国拿出机票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那人也是今天刚抵达的首尔。
也许是因为有公事吧，毕竟田柾国还是很受自己父亲器重的，他这么想着便与那人一同坐上了电梯前往地下车库，电梯里除了他们俩外还有着两个像是来旅行的游客，此时正用着他所听不懂的语言进行着交流，但他感觉到狭窄的空间里充斥着愉快的气息。
也许是因为对上了视线的关系，一直面无表情的田柾国挤出了一个闵玧其从未见到过的微笑，“我再查到了您的航班号后，就改签了飞机，本来是还要等一天才会回来的。”
“你…为什么要改签？”
“恰好朴智旻要和客户吃饭，他从一个月前就和我说那个客户他搞不定，一直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去面对那个客户，”田柾国顿了顿，侧过身先让站在里面的两个外国人走出电梯，而后跟着闵玧其一起走出了电梯，再度缓缓开口，“本来是拒绝了，后来查到您的航班显示您今天回来，我就改签了。”
闵玧其微微的皱了皱眉，他捏了捏鼻子，压低声音问道：“我问的是理由，为什么要改签，又为什么说因为我的航班？”
田柾国沉默了一会停下了脚步，“我以为自己公私分明的很明确了，但是目睹了您与郑先生的事情，我又深感惭愧。”
闵玧其转过身看着停在自己身后的那个男人，他突然觉得这个原本被自己定义为机器人的男人似乎在这三年里改变了什么，“为什么惭愧，你不是都说了这是工作上的任务？”
“在田助理这个称呼之前，我还是田柾国。”田柾国自嘲的笑了笑，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会说出这样的话语，他用着冰冷的双手捏了捏自己的脖子，“出于意外我从法院出来的时候看到了您和郑先生，我的视力很好我看到你们都哭了，想着原来你们二位这么相爱啊…所以我产生了愧疚，对不起。”
闵玧其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虽然田柾国没有说完全部的内容，但他也明白了那人的意思，那人无非是觉得自己的行为导致了他与郑号锡酿成这样的结局。
他曾经在郑号锡离开的时候有想过，如果当初田柾国没有实行父亲的任务又或者自己没有默认田柾国的行为，那么现在的他是否会像现在这样，又是否他与郑号锡还可以生活在一起。但这只是一开始他与郑号锡分开后的想法了；闵玧其的心事就像是一颗星球一般，时而因为太过落寞发出信号，却又因为收不到反馈的信号而沮丧又更加孤单，但直到上个月，他在夏威夷的酒店里失眠时，就开始反思是不是当初自己的想法有些幼稚。
“每个人的离开都有原因，每个人的到来也有原因，”闵玧其走向前伸手拍了拍田柾国的肩膀，“不用把这些怪在你自己身上，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也只是我一个人的遗憾而已。”
他将那晚领悟出的道理借着安慰田柾国的机会又一次安慰了他自己，闵玧其知道如果这一次回到首尔依旧没有郑号锡的消息或者见不到郑号锡的话，那么他离放弃也快了。
大抵在国外的不少国家与城市呆了太久的关系，闵玧其坐上副驾驶后刚系好安全带，就习惯性的伸出双手，结果发现自己现在坐着的车是左边有着驾驶坐的，因为自己条件反射性的习惯闵玧其忍不住笑了两声，边上的田柾国歪过头用着疑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后，他摇了摇头，示意那人可以出发了。
“我先把您送回去了，您好好休息，到了晚上吃饭的时间，我再来接您。”
车载空调的风力很足，闵玧其坐在车上没多久就被席卷而来的困意包裹住，他发出了一声鼻音算是答应了田柾国，随后就将脑袋靠在了车窗上看着恹恹地看着车窗外刺眼但清冷的冬日阳光，他想起自己在日本旅行时为了拍日出在山顶吹着冷风等了一个晚上，突然有感而发想到了一句话。
——太阳升起前的黎明最黑暗。
“其实也有可能朴智旻不愿意说出郑先生的情况，如果遇到这个情况您会怎么办？”田柾国小心翼翼地提问。
闵玧其没有回答田柾国的话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过亮的阳光照在他脸上的感觉，其实在一开始田柾国邀请他与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朴智旻不告诉自己的打算了。
他想的是，会一直坚持到郑号锡彻底找到属于自己幸福的那一天，他再放弃。
那个打算如果被不了解的人听到也许会说他太过“痴”，但又能怎么办。
那短短几个月与郑号锡一起生活的日子，对于他来说是这三十年来最快乐的日子，也是极其短暂又难以回去的日子。现在的他也已经习惯了每天起床在本子上画上一横或一竖，但他从来都不会去算自己写了多少个“正”字。
对于闵玧其来说，思念郑号锡以及写“正”字已经是他每一天都要做的事情了，已经被刻进了他的生命与血液中。
*
拉上窗帘睡了不知道多久，醒的时候屋子里很暗，勉强可以看清的只有着加湿器里飘出的烟雾以及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一点点光，闵玧其恍惚中以为自己这一周调整时差的方式又失败了，结果他拿起手机的时候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后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随后便按开了床头柜上的灯。
闵玧其从床上一跃而起，伸了个懒腰又转了转自己的脖子，活动着自己有些酸痛的身体，他觉得实在是奇怪，明明只是睡了一觉什么事都没有干，怎么会浑身酸痛成这样。
拉开窗帘的那一瞬间，他就被窗外的景色震住了，闵玧其虽然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但是他知道手机屏幕上的日期没有变就说明了自己起码闭眼和睁眼时是同一天，但是他记得自己下午在拉上窗帘的时候还没有下雪，窗外还是一副植物死气沉沉只有这松树坚持抵御寒风的景色，但是现在他望出去却看到白雪覆盖着了所有的一切。
“嗡——嗡——”
手机在床头柜上剧烈的震动了起来，闵玧其停止继续欣赏眼前的景色，他拿起了手机看都没有看来电者就接起了电话，结果电话彼端那人有些凶狠的勇气吓了他心脏咯噔了一下，人也抖了抖，手中的手机因为没拿紧的关系也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他低着头看着正在通话的手机，那上面显示了来电者的名字。
那是一个对于他来说特别熟悉的名字——金硕珍。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让你等我电话等我电话，可是你是怎么回事？我从下午到现在给你打了快十几个电话了，你一个都没有接!”
电话彼端的金硕珍用着过人的语速不断的埋怨着闵玧其，刚刚睡醒的闵玧其听到那人这激烈的反应后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捏着电话思索了一会，还是没有想起来金硕珍有让他等过电话。
“你有让我等过电话吗？我不记得了啊。而且，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等你电话啊，我难道拜托过你什么事吗？”
金硕珍听到闵玧其说的这些话后，气不打一出来，他的嘴不受控制的发出了好几个表达自己情绪不好的拟声词，但是他的大脑还是控制着他不要讲出太过粗鲁的话语，为了发泄怒火，他用手锤打了一下放在办公室中的白色羊驼玩偶，随后又将杯子中的水一饮而尽，而后用着听起来温婉实则是暴风雨开始前的宁静而已。
“你忘记了你一周前和我说，有一家摄影工作室盗用了Genius Lab的Logo吗？不是让我帮你想想办法去处理吗？”
听到金硕珍的话语后闵玧其这才想起来，那天田柾国把他送回家后，他刚洗漱完准备睡觉就接到了员工的电话，那位员工小心翼翼地把事情告诉了他，他听到后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质问那位员工为什么不早一点把事情告诉他，那位员工本就胆子小又是唯一的女编辑，被他凶狠的语气吓到一边小声啜泣一边说因为他在国外打不通电话，其实在他们发现的时候就一直在给他打电话了，只是因为时差的关系，一直没有接通。
“嗯…想起来了，你拖了这么多天才给我打电话，我都差点忘记这件事情了。难道你最近有很多的官司？”
“最近的官司确实很多，所以我帮你找了个很……可靠的律师，会帮你顺利渡过难关的。”
闵玧其听出了金硕珍话里的犹豫，有些疑惑的问道：“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还是想说你的事务所的律师都没你靠谱，你确定能行吗？你说的很可靠的律师，不会是你的助理吧。”
“对…对对，就是…是我的助理，我决定有必要让他实战一下了，我相信他一定会很可靠的帮你解决完这次问题的，那个费用呢到时候你们俩详谈，我们事务所的地址你应该有吧，你现在洗漱一下出个门就过来吧，别让我的…我的助理等太久了。”电话那头的金硕珍也听出了闵玧其怀疑的语气，但作为律师他所说的话还是天衣无缝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在撒谎的地方会结巴，于是为了不让闵玧其怀疑自己，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因为是年初放假期间，迎来大雪的冬夜显得格外的寂静，街道两边没有几个迎着风雪前进的路人，只有着因为路况过好火速路过的私家车们。闵玧其因为太久没有回到首尔，身体已经遗忘了首尔冬天该有的温度，所以他只简单的穿了一件大衣以及为了防止严寒又起不了太大作用掩耳盗铃的一条围巾。
即将抵达金硕珍事务所的时候，闵玧其事务所楼下开了一家便利店，一开始他没有想要进便利店的想法，但是这寒风吹的他脸颊发痛，闵玧其甚至觉得自己的脸要被刺骨的寒风吹的快要裂开了，所以他在信号灯还有五秒钟的通过时间时快速地穿过了人行道，迎着寒风跑到便利店门口。
闵玧其跑到门口的时候就有些疑惑，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用蜡烛当照明的便利店，不知道是不是便利店的店长为了节约电费的原因才这样做，这样的便利店看起来十分的古怪甚至有些让人觉得惊悚，但是因为太冷的关系，他还是推开了门。
但进入这家便利店后，闵玧其发现除了灯光昏暗外以及是完全凭自觉自助付款这两点有些奇怪外，其他都还是挺好的，一开始他因为便利店没有开灯便认为便利店内会没有暖气，但是进入便利店后发现暖气开的很足，一瞬间就融化了他身上的冰冻感。
闵玧其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便看到自助收银台处有着正咕噜咕噜冒着泡泡以及烟雾的关东煮，那边还有这几行清晰的小字——「关东煮 5元三根」
他从促销框那边拿了一罐啤酒看清楚价格后，便扫了扫贴在关东煮那边的二维码，付完了钱后心安理得的拿了三根关东煮，随后就着便利店里微弱的烛光看到自己入口处还摆放着一张长桌以及几个高脚椅，闵玧其猜想这里应该是可以吃饭的地方，于是就拿着关东煮走了过去。
室内温暖的温度让闵玧其失去了想要前往金硕珍事务所的想法又或者说失去了去任何地方的想法，闵玧其想着便利店就在事务所楼下，让金硕珍给自己介绍的律师下楼似乎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于是他拿出了手机开始编辑讯息。
「 myk:我在你们事务所楼下的便利店里，外面实在太冷了我不想出去，让你帮我找的助理下来吧，反正也就几分钟的时间。」
发送完讯息后，闵玧其就将万年静音的放进了口袋里，心安理得开始吃起了关东煮，这一份关东煮似乎有些烫，冒起的烟雾沾湿了闵玧其的双眼，他在吞咽下去的时候好几次险些被烫到。
“叮铃。”
便利店门口的风铃因为外力的关系来回晃动发出了悠扬清脆的声音，闵玧其因为在吃关东煮的原因，就没有转过脸看向入口处，在他吃完最后一根北极翅后，刚刚进来的那个人自助买了一杯罐装咖啡，坐在了离他只有一个位置距离的座椅上。
“嘶…今天真的好冷啊。”坐在闵玧其边上的陌生男人一边喝着罐装咖啡，一边小声嘟囔着。
换做是平时，闵玧其是不会回答旁边男人的话语的，但是恰好今天他有着很多话想向人倾诉，并且想向不知情的人倾诉，所以他接了那陌生男人的话，“因为今天是星星难过的日子，跟着雪一起落下来了，所以今天特别冷。”
“星星难过的日子？星星为什么会落下来？”男人听到他说的话语后有些惊讶，闵玧其在余光中看到他歪过了脑袋看着自己。
闵玧其没有急着回答那人，他打开了自己买的那罐啤酒，喝完第一口那夏天喝啤酒冰凉舒爽的感觉让他的牙齿上下打颤，冰凉的感觉催醒了还有些昏沉的大脑，记忆深处的那个男人又一次浮现在了他的眼前，闵玧其咬了咬牙发出了舒适的叹息声后，闭上了双眼用着自己的手指抚着冰冷的啤酒罐缓缓开口：
“以前有一个男孩子，跟我说过这么一段话，云难过的时候雨水是它的眼泪，月亮难过的时候流星是它的眼泪，那么星星难过的时候，雪就是它的眼泪。但是他还和我说……”
“他还和你说，一个人看雪是很悲伤的事情，但是你告诉他，如果两个人一起看雪，那么悲伤的事情就不会悲伤了。”
身边的男人打断了他的话，并且说出了闵玧其想说的内容，他有些惊讶的张了张嘴，转过脸想要看清自己身边男人的长相，从一开始那个男人说第一句话，闵玧其就觉得是郑号锡的声音，但他害怕是因为自己太过思念所以产生了幻觉，所以一直没有看身边人的长相，好巧不巧就在他转过脸的那一刻，便利店里点着的蜡烛被熄灭，男人的脸被笼罩在阴影中。
金泰亨从金硕珍那得知郑号锡在便利店后，便提着热乎乎的炸鸡跑到了便利店门口，随后兴冲冲地推开了门，“号锡哥，我调解完回来的路上去买了你喜欢吃的炸鸡……咦？闵先生。”
在金泰亨那一声诧异的闵先生后，便利店外路过一辆又一辆飞驰而过的车辆，车前灯不断照亮便利店又再一次回归黑暗，以此反复了好几回，闵玧其就着闪烁的光芒看清了与自己相隔只有一个位置的男人。
他看清了，那个男人的容貌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人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这三年他的棱角更加的分明，那双永远散发着温柔气息的小鹿眼此时此刻噙满了泪水，神色悲伤的看着他，闵玧其不自觉地抬起手想要替那人抹去眼泪，但是等他真的触碰到那人脸颊后，双手却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视线往下，郑号锡脖子上挂着的那条围巾十分眼熟，闵玧其在双眼被泪水填满时看清了那条围巾。
确认无疑了，郑号锡脖子上围着的那条围巾，就是自己在法院送给郑号锡的那条红色围巾。
大概是被夜晚雪景冲昏了头脑，闵玧其看着面前双眼噙满泪水的郑号锡，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
“郑号锡，我好想你。”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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